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黄河南岸这一方

1998-10-22 来源:光明日报 ■赵才 我有话说

我的家乡开封坐落在豫东大平原上的黄河南岸,上了年纪的人提起这座城市的名字,常以“沙城”二字代之。那个时候,站在城楼口向外一望,就像置身于一片“黄海”之中,那连绵起伏的“浪涛”,就是形似山包的沙丘。特别是到了冬春两季,刮起风来,沙浪骤起,让人睁不开眼张不开嘴;就连刚种上的庄稼,须臾之间,竟将种子吹得无影无踪……后来,又由于人所共知的原因,造成了黄河决口,层层恶浪,吞没了难以数计的庄村、人畜和土地。放眼望去,千里茫茫,颗粒绝收,侥幸活下来的人们,只好拖儿带女他乡奔逃。临行前,含泪望着那形似山包的沙丘与那时常泛滥成灾的黄河,责其为罪孽不浅的穷“山”恶水。

到了1949年10月,正义战胜了邪恶;从此,这里的人们开始营建新的世界。在那“大跃进”、“学大庆”、“学大寨”的日子,人们公而忘私,决心先治“坡”后安“窝”;望着那形似山包的沙丘与滚滚东流的黄河水发下宏誓:向大自然开战,兵分两路,治“山”改水。

治山难,难于上青天。要让荒沙长出葱绿,首要的任务是植树造林。开始,人们在沙窝里含辛茹苦栽上了树苗;可狂风一吹,却将树苗连根拔除。但这里的人们对此情景并不气馁,坚持数年如一日的植树;结果一二十年下来,老天竟不负人,杨柳参天成行,且回字形紧密相扣,严严实实地成了这一方防风固沙的绿色屏障。

沙“山”被封住了,人们的眼睛自然又盯住了在旧社会不断泛滥成灾的黄河,想方设法让其为我所用。人们望着滔滔东流而去的黄河水,竟做起了江南水乡梦。说要引黄插稻,发誓要过鱼肥稻香的天堂生活。一支近十万的治黄大军浩浩荡荡开赴到黄河岸边,在那里建闸筑堤,破土挖渠。弹指功夫,就把波浪连天的黄河水牵引出来,千条浪头似莽蛇出洞,顺着渠道,昂首挺胸扑向了田间。人们唱着、跳着、欢呼着。继而忙着撒种育苗,整畦插秧……待夏去秋来之时,那江南水乡之“物”,或许因大锅饭带来的诸多管理不善,棵棵秧苗竟是穗小籽瘦,每亩产量不足百斤。退水后却滋生出皑皑如雪的碱渍,害的禾苗不生不长;没法子,家乡人只得吃粮靠救济,花钱靠贷款。无奈,人们含泪叹息那一枕南国水乡梦做的凄楚……

岁月流逝,眨眼功夫到了粉碎“四人帮”的年月;特别是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,家乡人实行了联产承包责任制,解放了思想,增添了致富意识,再一次做起了江南水乡梦。请来了水利科技人员,实地勘察,勘明了良田碱化是地下水位升高所致,而混浊的黄河水既可淤地压沙盖碱,又可增温肥田。于是,一场声势浩大的引黄灌淤造良田的人民战争又一次打响了。人们修复了引黄水利工程,加固了岸堤水渠,又一次打埂整畦,撒种插秧,施肥拔草……慢慢的,这里出现了奇观:白花花的碱渍不见了,高低不平的地表淤平了,放眼望去,到处是一片葱郁。夏去秋来,沉甸甸、黄橙橙的稻谷香飘十里。刹那间,这里成了金色的海洋,金色的世界。从此,黄河南岸这一方贫寒的土地,不仅捧出了鱼米藕荷,也捧出了北国的秀丽风光。

随着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入,家乡人的温饱问题得到了解决。然而,交通不便,信息不灵,却成了经济发展的巨大障碍;那时,除了三条干线公路贯穿全境外,余者尽是些沙滩路、泥浆路,七歪八扭布满了乡间。这些羊肠小道,崎岖不平,坎坷难走,当地特产汴梁西瓜、大米、花生等运不出去;更有甚者,通讯设备非常落后,不仅容量小,而且音质弱,人们叫一个长途电话往往苦等十几个小时。为此,不少人急的发火,气的发疯。于是,饱受制约之苦的家乡人决心砸锅卖铁也要把路修通、邮电通信搞上去。故而,他们除自己勒紧腰带最大限度的搞好集资外,还要四处奔走,八方求援,利用“借船下海”等方式,广筹资金,日以继夜地建造这两项至关重要的工程。成功来源于心血的浇灌,他们就是以这种拼命精神,前后仅用不到十年的时间,竟然将这两件大事全办的妥妥贴贴;不仅交通网络遍及城乡,村村通了公路。而且,所有乡镇全都实现了邮电通信交换程控化,农民手中的大哥大、BP机也屡见不鲜。

星转斗移,光阴荏冉。时间发展到二十世纪九十年代末,我的家乡开封,在位于豫东黄河南岸这一方土地上,却生长出一道道亮丽的风景线:新修的公路四通八达,新建的工厂遍及城乡,新起的楼房鳞次栉此,新增的汽车高档再高档。特别值得一提的,这里的人们已住上了房新、宽敞、样式别致的独院。有的人家还配置了冬夏冷暖的电器,个别的也有了摩托和汽车,人均年收入1800多元。亿元村、小康村一批又一批源源不断的涌现出来。这在旧社会逃荒多、要饭多、出外打长工多,解放后一度吃粮靠救济、花钱靠贷款的穷地方,自1978年起,时至今日,仅仅是二十年的时间就出现了这样的奇迹。

这是一个令人欢欣鼓舞的奇迹,一个只有高举邓小平理论伟大旗帜,坚持改革开放才能创造出来的奇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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